這是開寫傳記回憶錄一對一輔導(dǎo),修改潤色案例,采用第三人稱,有意讓自己和自己保持距離,采用小說化的寫作方法。
鄒國榮生在鑼鼓聲中,長在紅旗下。
人是新的,天是新的,地是新的。新人新乾坤,耳聞目睹都是新的,潛移默化的都是新的。有甜蜜,有苦水,有璀璨,有迷蒙。
鄒國榮從咿呀學(xué)語到搖晃學(xué)步,從混沌世間到啟蒙人事,漸漸地游入生命的長河……
那一天,梅樹下下廳前面有不少人,垣墻上插著幾面彩旗。鄒國榮騎在鄒日光肩上,擠在人群中觀看,只見幾個大人按住一個大人,被按住的那個大人嘴巴上塞著一塊大大的柚子皮。幾個大人在指手畫腳,嘴巴上哇啦哇啦的不知說什么,時不時帶大家喊口號:
“打倒地主!”
“打倒惡霸!”
“翻身做主!”
……
他們折騰了大半天,鄒國榮看不懂、聽不懂,不知道大人們在干什么。
“父親,那么多人干嘛?”鄒國榮眨巴著眼睛,對看到的一切迷惑不解。
“在開群眾大會啊。”
“什么是大會呢?”
“就是大家湊在一起講事唄。”
“啊,怎么有人跪在地上呢?”
“那是地主,大家在斗地主唄。”
“什么是地主?斗他干什么?他怎么跪在地上?不痛嗎?”鄒國榮一個接一個的提問,讓鄒日光難以回答,只好說:
“兒子,你不懂,你也不用懂,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嗯。”鄒國榮不問了,鬧著說:
“不好看,不好看,我們走吧!”鄒國榮還朦朦朧朧記得,有人說隔鄰村那邊斗地主,還把地主槍斃了的事,鄒國榮真不懂。
這是鄒國榮頭一次在混沌里看的世界,頭一次在世界里看得混沌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朦朦朧朧、渾渾沌沌的。
陽春三月,草木抽茵,燕子低徊,生氣盎然,周塘村一片春耕熱鬧氣象。
田間時不時傳來犁田、耙田駛牛的吆喝聲。今年春耕似乎與往年不同,往年田頭地尾,干活的人稀稀拉拉散落在各個田塊中。今年可不同,而是一伙一伙,一組一組的在耙田插秧。是的,他們已經(jīng)改變了千百年來各家各戶自耕自作的習(xí)俗,成立了新的生產(chǎn)形式,新的生產(chǎn)關(guān)系——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互助組,幾戶幾戶人家自動組織起來,生產(chǎn)幫耕互助。
現(xiàn)在,禾坪頭門口的稻田地里就有一伙人在互助插秧,他們就是鄒日光組織的互助組。他們分工合作,耙田的、鏟秧的、送秧的、插秧的形成組合拳。氣氛也比以往活躍,過去單干,沒人說話,悶聲悶氣干活?,F(xiàn)在卻是一片熱鬧景象:
“喂喂,沒有秧苗啰,國榮古快給我推一盆過來!”
跟著來玩耍的鄒國榮非要下田幫忙,你看他身上搭著一個肚兜,光著屁股,在那里屁顛屁顛推著秧盆,稚聲稚氣喊著:
“來啦,來啦!”稚嫩的童音與燕子的呢喃聲組合在一起,在春的天空上回蕩,組合成春的交響樂,充滿著春的氣息。
“國榮古,小心啊,不要讓湖蜞(螞蟥)攮到小雞雞啊!”大人逗著鄒國榮。
“我才不怕吶!”鄒國榮稚聲稚氣,勇敢地回答。
“玉蓮嫲,你的手腳真快,一下子就把我甩下來了。”李蘭香說道。
“快追上來喲,我可不等你咧!”玉蓮嫲是鄒國榮的叔伯嫂子,帶著挑戰(zhàn)性的口吻說。
“喙里講,手里晃啊。”那邊耙田的百椒阿爺在吆喝著。
鄒國榮又推來一盆秧苗,高喊著:“來咧,又一盆啰。”
“累了吧,你上田埂上去嬲吧!”玉蓮嫂對鄒國榮說。
“我不累,我不累,勞動光榮嘛。”此話一出,把大家都逗樂了。
“哈哈,真有你的,還勞動光榮吶!”那邊鏟秧的菊英嫲(南杰哥的童養(yǎng)媳,未來的堂嫂)傳來了稱贊聲。
“……”
這是鄒國榮頭一次下到農(nóng)田里玩耍,頭一次到農(nóng)田里當耘者。這里充滿著春的聲音,春的味道,春的旋律。鄒國榮就在這春的氤氳氛圍中漸漸長大。